槐荫城的各大坊间新近又添了些酒后谈资,第一个当然是关于顾府的那位大小姐,明明前阵子都有消息说她快不行了的,结果到头来不仅人还好好的,闲暇时间还会出府逛一逛。第二个也是关于那个大小姐的,因为她平常并不爱好出门,整日呆在府里,旁人也不知她容貌如何,结果这一出门,那可不得了了,光是走在街上围观她的人都有数十来个,甚至有曾今立志只描山水不写权贵的书生为她提笔:

    金屋藏贵女,八岁始得见。

    肤如凝脂玉,顾盼巧生辉。

    叹为瑶池碧,素手可摘星。

    何当倾城国?顾府有佳人。(书生:大家知道我现在才读初二,写诗什么的都烂的一批,编又编不出来,部分有套作,也别较真,多多见谅哈)顾好这会儿在干嘛呢?她正在享受生活——在戏楼听小曲。

    不像后来皇权没落、戏子们颠沛流离,唱得也多是哀民怨国之流,(顾好有幸听过一耳,实在是欣赏不来)现在国力鼎盛,国家在文化、经济和军事方面都有卓越的成就,大部分人都过着小康生活,小曲儿也是咿咿呀呀的,唱帝王风流,唱人妖情缘,连天仙下凡的都有人唱,看得顾好啧啧称奇。

    “小姐”丫鬟福宝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和名字一样喜庆,只比顾好大两岁,眼睛圆溜溜的,忒讨人疼。

    “老爷传话来叫您回去”

    “知道了”顾好剥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心下颇为不快。

    她前十七年生活在大庭院中,虽然在祖父的监督下练就了一身不大不小的三脚猫功夫(毕竟主家也是武将出身),琴棋书画不说精通,至少也是会了个大半,但世面却没见过多少,平常出门最多也只呆个小半时辰,很多民间趣事、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是后来带兵打仗时一个炕上的伙伴同她普及的。她其实对这些形形色色的平民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他们是所有边疆战士拼命的原因吧。

    大梁国对女性没什么歧视,更没有‘未出阁少女不得抛头露面’的规矩,限制她的出行,可能是对她的保护,但在一定程度上却也是一种折磨……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看完这场戏,顾好还是同丫鬟们回了府。

    顾老爷此时正和顾夫人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搬运东西,瞧见她来了,连忙招呼道:“乖女,快来看看还缺些甚,我让下人再去准备准备”顾好一瞧见他们这架势,顿时很是心累:

    “父亲,在家中请教书先生教导我就好,不必非要去皇都读书”

    “这怎么使得”顾夫人皱了皱眉,她是江南女子,长得温婉动人,对女儿的事却十分上心和坚持,“你身子尚还未痊愈,皇都那儿的大夫不是咱槐荫城里的大夫可比的,说不定能把你治的健健康康”

    顾老爷也跟着劝:“还是去皇都好些,见见世面”

    顾夫人:“是啊是啊,我和你父亲身份特殊,不好跟着去照顾你,就让严嬷嬷跟着你,也算有个照应”

    顾好到底说不过他们,约定第二天晌午就走。

    这晚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上辈子吧,她没生过这么一场病,前二十年也没进过皇都,后来去一次还是因为正和帝造反,她带兵支援,里应外合,嘉兴年代正式覆灭。

    这世变数太多,或许结局也会不一样。

    天道轮回,谁又说的准呢。次日一早,老夫人身边的严嬷嬷请她去了宁坤院(老夫人与祖老爷居住的院子),老夫妻俩拉着她叮嘱这叮嘱那的,看样子,要不是因为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怕是要跟她一起去。

    从宁坤院出来的时候,顾好的怀里都揣满了银票,腰间的锦袋也是鼓鼓囊囊的,身后的元宝更是抬着一大箱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