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出桂坤宫,耀眼的日光让燕清意垂眸,萦绕在鼻尖的药香逐渐□□热的暑气替代。

    许明沅望着她,面色平静,他薄唇轻启,正准备说什么,魏芳嬷嬷从殿中出来,说:“大王,太后想起还有一些杂事想要与大王闲聊。”

    他点头,又迈进殿中。

    燕清意回到宫中,坐在窗旁书桌前,继续写话本。直到明亮的天穹逐渐暗淡,夕阳西下,她才放下笔。

    她望着天边西沉的太阳,思虑着这些日子在许国遇见的人和事,又想起在易侯府的家人,一时失神。

    绣夏见天色暗沉,贵妃看着天边云彩,望穿秋水之姿。往日大王处理完公务,总会来妍玉宫与贵妃共进晚膳……绣夏犹豫再三,终是走到贵妃一旁,弯腰小声说:“娘娘,今日大王歇在荣华宫了。”

    她眨眨眼,恍惚地皱了一下眉,这才意识到绣夏误会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扶着书桌站起来,挥了挥手,示意传膳。

    燕清意正在用膳。绣夏走到近旁,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端着一盘糕点放在桌上,说:“大王心中还是想着娘娘的,特意派人送了一份红豆糯米糕来。”

    她点了点头,并未动筷,继续喝着冬瓜汤。

    绣夏见贵妃如此,低声说道:“大王政事繁忙,不常来后宫,娘娘莫要多想。”

    清意发现绣夏是真的误会了,心中觉得好笑,却放下汤碗,哼道:“大王昨日来妍玉宫,今日去了荣华宫,这还叫不常来后宫?”

    绣夏忙解释道:“大王征战归来,理应召见中宫,礼不可废。”

    清意桃花眼含笑,望着绣夏说:“如此说来,大王回宫多日一直歇在妍玉宫,岂不是坏了礼数?”

    绣夏平静如水的脸上起了一丝淡纹,平稳的呼吸变得有一丝局促,她双手放在身前,思虑片刻,恭敬地说:“娘娘初来许国,大王体恤,自然多加照拂,以此彰显重视南都之情。”

    “你说的在理。”她夹了一小块红豆糯米糕放进嘴里,味甜柔软,“本宫只是在忧心一事,所以有些心烦。”

    “何事?”绣夏关心地问。

    “今日在太后殿中,太后问大王,君子之道,造端于何?大王不想接话,本宫却接了这个话。那时大王面有不悦。思及此处,本宫有些惝恍,大王与王后难道不是伉俪情深吗?”

    绣夏低声道:“奴婢在宫中当差已有十几年。还记得先王逝世前,召大王与王后在塌前,拉着两人的手,让他们夫妻和睦、互相照拂。可先王才崩逝,王后便当着宗族世家的面,公然呵斥大王……这些年太后一直在大王、王后间斡旋。”

    “可是成效甚微吧。”

    “嗯。”绣夏犹豫片刻又说,“因王后一直未有身孕,太后还命彤书女史在房事时从旁记录……”

    “什么?”燕清意有一瞬间地呆滞,太后调和夫妻关系就罢了,还管理夫妻房事吗,这么说来,大王和王后都对管事太多的太后心有不满,事事掣肘,说不定两人都想趁着太后体弱时,谋算对方,“这些事,后宫人尽皆知吗?”

    绣夏点了点头,“大王在被立为王储前,与还是公主的王后关系尚佳,偶尔也会一同赛马打猎。但立嗣前似乎发生了一些密事,奴婢不知,自此大王与王后关系便势同水火了。”

    “本宫知道了。”她起身走向书房,“内务府送来了几匹锦缎,本宫瞧着颜色倒是沉稳,你拿下去和采枝做几身夏装吧。”